融通俗文学是以消遣娱乐作用摆在第一位的,事实上娱乐消遣作用和正面的思想教育也并不是完全矛盾的,并不是你讲了娱乐作用,思想教育就一定要削弱,不见得如此,本来我们就是要寓教于乐。
从前中国把小说当作闲书,“闲书”这个提法我觉得非常好。“闲书”的意思是说,作者是闲了才来写的,读者是闲了才来读的,就是说把消遣娱乐作用摆在第一位的。从作者来讲,中国过去的士大夫知识分子他的目的就是要做官,没有做官的要求官,做了官,当然不会写小说,一心求官,也不会写,只有到了多少年他求官不成,或者做了官之后又被罢职了,仕途无望了,这个时候才可能来写小说。这样的人,往往饱经坎坷,有丰富人生经历,他来写小说,都是很有内容,而且有很能打动人的东西。所以过去的好小说,譬如讲《聊斋志异》、《红楼梦》、《儒林外史》都是这样写成的。当然我不是说不要强调思想教育作用了,但是如果文学因强调思想教育作用而变成教训文学,说教文学了,那的确是文学的倒退,所以我倒还是主张恢复闲书。我有闲再来写,你有闲再来看,文学本来是要给人愉悦的,要使人的心灵升华,如果你一本正经地来宣传说教,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?
(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)